嗯,熟人都是从陌生人变成的。可是,我不知道陌生人的定义是什么,但我对陌生人的定义是:你跟她是完完全全不相干的人。胡小璞是,雪莹也是,还有很多人也是。去年面试的时候,到现在还有联系的,就只有六个人,三个是因为那个银行,但是认识的时间不同。还有三个去去另一家公司面试认识的,当时我们四个女的,那个面试官跟我同届,我们五个人就坐在一起面试。最后我们四个觉得聊得来,就留了联系方式。其中,还有个女生叫做文静。我总是跟叫做X文静或X静的人有点缘的,例如去年八月在小榄轻轨站认识的王静。
那时候我一个人去车站等朋友,然后一起坐车。有个女生本来坐我对面,许久之后她坐到了我右手边。那时我们都没有说话,我在看书,其实已经无聊了。只是,冒冒然找人说话也不好,而且,我之前看了一下她,她对我似乎也不是很热情。之后,有个男的在我们整排椅子的最右边抽烟,他坐在风口上,所以我们都受不了那烟味。于是,我开口了。然后,我们就聊了很多。她是北方人,在天津念书,毕业后做英语翻译,最多的时候有七千多。可是她觉得她 27 了,收入最高也只能这样了,于是,她在考虑创业问题。她觉得她这个年纪,如果再不创业就不会创业了。她这次来广东,就是想考察市场的。她想做网上外贸,以前也跟别人学过一点。我也跟她聊了我的情况,聊了我大三暑假的行程,聊了大四后半年的情况。我不知道我该干什么,也不知道我能干什么,我想出去跑跑,可是也害怕这样会让以后的生活更糟。她说,年轻的时候出去走走也是好的,我那时候还不懂这样呢,现在都没机会了。我跟她说:你不管成败与否,起码有退路啊,而我退路都没有。她说:有时候没有退路也是一件好事啊,没有退路你反而会更勇敢,什么都放开了。我说:没有退路万一又找不到出路是很糟的。她说他男朋友一直在天津那边工作,也对她很好,但是他比较喜欢安稳的生活。而她特别向往南方,所以就来这边看看。我说,其实你看着还蛮像南方人的,着装也还像。她说她同学也这么说她。聊起她的创业,她甚至还叫我跟她一起创业好了。我说,我不敢啊。她快上车了,我们留了联系方式,看到她的名字的时候我在笑,王静。我认识黄静,王美静,王静。她又是一个。
我去杭州后,加了她。十月份的时候跟她聊,她说想买房子结婚,已经订婚了。我说,也好,只是我觉得我惧怕婚姻。她说她以前也怕,总是跟男朋友吵架,分分合合的。她说她一直怀疑她男朋友对他的感情,不是不忠,只是觉得他们不是一路人。他男友喜欢安稳,一直劝她回来,安安稳稳找份工作。她去南方回天津后,她男友每天都会打电话给她。有一天,她跟朋友去吃饭了,没接到电话。后来一看,居然联系十几个未接电话。她打回去,她男友马上问:你在哪里?她说,吃饭啊。她男友说: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还请假出来找你了,现在在大马路上。那一刻,她知道他是爱他的,于是,她决定嫁给她。她跟我说,很多事情是会慢慢改变的,也会慢慢变好的。说到我的情况,她问我这一路的感受,我说了。她说,希望你不是因为逃避而这样。我说,不会的,我只是出来看看,明年会回家去的。她说,你什么时候来天津,我这里有吃有住。我说,好。
三月去北京的时候,在 Q 留言给她,她一直没回。而之前手贱,她的电话没了。我本想着去天津找她的,毕竟那么近,但是她一直没回复。后来,我看到她的婚纱照,也看到她的签名:五月十九日,wedding day。继续留言,还是没回。后来,我离开了北京,忘了在哪里跟她联系上了。她说她那段时间一直在忙房子装修,所以没怎么理会 QQ。我问她的创业怎样,她说,筹备中。
忽然想起,她之前跟我说她生病的事情。她是一路都是一个人,有次还发烧了,一个住在酒店里,没有人知道,也没人给她买药。她问前台,前台说没药。晚上的时候她自己勉强可以下来去吃点什么,但是很热,她还穿着长裤。她看周围,不是很多人,她的衣服不算很短,而且餐桌布比较长,可以盖住她的脚。于是,她便脱去裤子,吃完了饭,舒服些之后,再穿上。她说那时候觉得很委屈。我听着,也觉得有点。第一次有人跟我这样说,原来发烧还会这样。当我一个人晃荡久了,我也大概懂得,其实是有点苦的,特别是那些周围经常有人陪的人。嗯,现在看着她幸福,也是蛮好的。希望,有机会再见到她,或许,那时候她就是妈妈了。
写于 2013 年,从 QQ 空间搬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