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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二的时候,经常和一个叫杜飘的女生一起绕着运动场散步,在晚自习后,九点钟。她比我大一岁多,尖尖而细长的脸,却有点矮胖。她总是能和同学特别是男同学打成一片,而我总是得罪人多称呼人少。她总会劝我说话不要太直,太容易得罪人。大概因为这样,她俘虏了我的心。我从小成绩好,老师比较宠,虽和同学关系一般,但还是有点傲。六年级的时候语文老师对我说:听同学们说,你最近有点骄傲喔。这大概是第一次别人很正面对我缺点的指出,或者说,提醒。但是那毕竟是老师,而且这样的情况只有一次。而杜飘是作为一个同学(?)朋友(?)提出的,而且是在相处过程中会对我进行提醒,这样的朋友,于我是第一个吧,所以觉得可贵。

那时候,她经常会陪我去池塘边上的公共厕所。她经常一个人站在外面(旁边有个垃圾堆)等我,有时会吐槽,你每次大号都要这么久,但是下次还是陪我去。我觉得她像一个姐姐,情商高,对我也有宠爱。作为别人姐姐的我,忽然找到了依赖。其实我们很少一起玩,上课也不太聊天,有时傍晚会一起走走,晚自修后会一起走走。她住宿,我住家里。印象最深的是冬天里,我们两个一边抖着一边坐在操场边上吃冰淇淋,还遇到过来搭讪的师弟(同学弟弟)。

某次散步的时候她说过她不想读书了,我还劝她。我总觉得辍学好可惜,年纪那么小,又没有知识,出去能干什么呢?可是她说了几次,我便知她已下定了决心。那时候,我每天都约她去散步,想多点在一起的时光。她总说她没那么快走,我说你走了不要忘了我,她说她永远不会忘记我。那是第一次有人对我说永远,还是我喜欢的人,真是高兴。有天晚自修后,我回了趟家再到教室,宗霞(我们共同好友)忽然找到我说,杜飘收拾东西走了,临走前还和她说了几句话。我以为,杜飘还会回来,怎么可能一下子就走了呢?应该还有东西没收拾完吧。宗霞也这么安慰我。

可是,第二天,她没出现。

第三天,她也没有出现。

第四天,第五天,第六天,她依然没有出现。

可我还依然觉得,她会出现的。

那时手机在乡下还不是很发达,只有固话,而我没有她家的号码。我曾把我家的号码给过她,让她出去了记得给我电话。

再见面,已是我高中的时候。我在县城读书,她和姐姐住在一起,我的学校在河东,她住河西。我和她一起逛街,帮她涂指甲油的时候,她还嫌我笨,说你是不是女生。后来去了她住的地方,她们姐妹在加工钥匙扣大小的布娃娃,往里面塞棉花,然后再缝上。她当时还给了两只半成品我,说我可以加工做完。我觉得这东西粉红粉红的挺可爱,而我也没怎么收过礼物,觉得自己把它们完成了也算是收到一份礼物了,就留了下来。

大学开始玩 QQ,忘了怎么加的她好友,我试过与她聊天,只是她很少回应。有次她叫我去她家玩(她嫁到我们镇中心),可我却不知道她的地址,所以也没找过。再后来,她那久不更新的 QQ 忽然开始更新,只是看着照片像她妹妹。于是我便问她是不是妹妹,她说是,说姐姐不用这个 Q 了,给了她。然后,我便没再联系过那个 Q。也是从大学起,我不再对别人的诺言抱有太大幻想,没实现,不会失望(其实还是会),实现了,就是惊喜。每次想说永远的时候,提醒自己,不要轻易用这个词。

去年大年初三的时候,朋友生日叫我去唱 K。我随身带的开水喝完了,便到前台去打水。刚站在前台,对方一愣,我也一愣。原来她还认得我,而她,除了瘦了,脸没怎么变。然后我坐下和她聊天,她说了一些同学的情况,然后说我爸和她叨过大家都结婚了我还不结婚。他叫我嫁回本地,这样大家就可以一起玩了。最后,她加了我的微信,因为我当时没拿手机,也就没有回复。后来我就进去继续唱 K 了。我们房间的话筒坏了一个,一个店员进来修换过几次,还是不行。到最后,店员说,没有合适的话筒了,你们就用那一个吧。我说,你们这样做不对呀,再加上你们老板娘是我朋友呀,你们应该优待点才对呀。他嗯嗯出去了,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后来我们散场,等我回到家,发现微信完全没有新好友的消息。试过很多次我手机没信号,对方发送添加,我都收到了,唯独她没有。

好怕她说我骗她,给了错的号码。还想过要不要去店里找她,重新加。可是一想,又何必呢,她觉得怎样就怎样吧。下次再见,不知何时呢。

前几天,我收拾东西时,发现那两个半成品的布娃娃还在,虽然放在盒子里,但可能时间太长,还是沾了一点点尘。于是,我将它们扔进了垃圾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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