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刚回来开辅导班，隔壁 10 米住着一个奶奶，带着孙子孙女。刚开学，他们来找我，当时我问小朋友自己愿不愿意来，小男生不敢看我说愿意。小女生则是悄悄在奶奶耳边说什么，奶奶再告诉我，她愿意。
有段时间学生很少，甚至只有她一个人。她经常找我聊天，说各种事情。我也在她做好作业之后，给她看动画片，让她听听英语。她问我有没男朋友，我说你猜。她说：你肯定没有。我问为什么？她说我都没看过有人来找你。
渐渐，学生多了起来，有个小小朋友问我：老师，你有宝宝吗？她马上回：她连老公都没用怎么会有宝宝。每次遇到这种问题，她都会抢先回答，或者故意往这个问题扯。
有时候周末傍晚，她会来找我玩。我会骑着单车载着她去兜风。她会抱着我的腰，和我说很多话。说她的同学，老师，叔叔一家。她会告诉我，她觉得哪个老师的某种行为不好。
今年四月的时候，有一天她很认真问我：老师，你这里开到什么时候啊？
我没明白，问她什么意思。
她有点激动，说话快了些：就是你这里什么时候不开啊？
我问：你为什么这么问？
她说：你先告诉我你开到什么时候？
我说：我不知道呀，你为什么这么问？
她有点想哭的样子，说：你说过反正很快就不开了。
我笑：我什么时候说过这句话啊？我忘了。
她更急了，感觉眼泪随时会出来，问我：你先告诉我你开到什么时候？
我还是笑：你想我开到什么时候啊？
她想了想，说：开到我六年级。
我问为什么呢？
她说：因为你不开了我不知道去哪个辅导班。
我笑她，那你还经常问我什么时候结婚，那你不怕我结婚了就离开这吗？
她说，那我不问了。
可没隔多久，她又问我：老师你到底有没有男朋友？你怎么还不快点结婚。
我问她为什么老问我这个问题。
她说：再不结婚会老的，老了就没人要了。
我问她哪里听来的，是不是奶奶经常说，她说不是。
我说：你又知道我结婚一定会住在这里，本地没什么合适的男青年啊。如果我结婚后离开这里怎么办？
她说，那你先不要结婚。
往后，她又问了几次，我都反问她，她每次都说，那你还是不要结婚先。
有次我和她奶奶说过这件事，奶奶在家是不是经常会说这个事（奶奶本人和我说过一次），奶奶说没有。倒是小女孩问过她一次，如果我不开这个班，她怎么办。奶奶说，结了婚也可以继续开的呀，有钱赚就行。
有次她倒开水把手烫伤了，起了个大水泡。奶奶给她抹芦荟，我一直建议她们去卫生院看看医生。但是最后都没去，奶奶去药店买了一种药粉，说药粉什么都能治，小儿子的香港脚也是它治好的。
我有点担心，经常和小女孩说你要注意呀 blabla。她说，你这样弄得我很害怕。我就不说了，告诉她，这事已经发生了，要从中吸取教训，减少这样的事情发生。例如下次换个杯子，或者把杯子放桌面上，手不碰杯子……她很认真看我，一直在点头。
最后，我说：我是不是很厉害呀？
她说是。
我问她：那你爱我吗？
我以为她会像平时一样说不爱，结果她说：爱。
最近，她又整个人挨在我身上，问我什么时候结婚，希望我结婚了再开 20 年。我说，万一我不在这里住呢？她说那你还是先不要结婚了，等我六年级毕业再说，或者 20 年后再结。
再问她爱不爱我，答曰不爱。说完，她就开心走开了。
你，爱我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