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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六岁之前,住在我爸任教的中学里。邻居是一个年轻的男老师,戴着眼镜,看起来有点凶。但是他好像经常不在家,所以我对他没啥印象。后来他令我印象最深的是,他和女朋友打了几次架。

他们大概一开始是在屋里打,后来我是听到很多撞击还有开门的声音,出去看,才看到他们在打架。老实说,我有点被吓到。我没有那么近距离看过成年人打架,而且还是一对男女。

后来我们搬出去开发区住了几年,期间我爸妈也会打架。他们一般是先开始吵架,吵不出结果就开始打。最严重的一次是我和我弟还躺在床上睡觉,我妈一手拉着我爸的生殖器,一手拿着刀指着我,对我爸说,要砍死我。我当时吓得直接愣住,我弟也没什么反应。当然啦,我没有被砍死。但是也没得到任何道歉和安抚,但是我永远不会原谅我妈。其实我长大后打算原谅她的,但是她一直辱骂我混得不好,还骂我没良心。我舅舅还尝试做我的思想工作,说我妈很爱我。我就把这件事说了出来,我忍不住,说着说着就哭了,但还是坚持说完了。刚听完,他也愣住了,但是随后开始狡辩一通。

我舅舅舅妈算是我最亲近的亲戚了,但是渐渐还是和我疏远了一些,大概也是和其他亲戚一样,觉得我没有心吧。没关系,我也觉得他们没有心。

大概在我四年级之后,我们又搬回了中学,住进了窄小的房子。我和我弟开始打架,我妈之后首先拉我出来打一顿,说我是姐姐,为什么不让着弟弟。

我爸妈也还是会打架,只不过频率低了很多。我爸基本不打我,他知道都是我弟惹的我。

那时候,我爸的同事们,夫妻打架的不少,但是频率不高。手足之间打架非常常见,除了两个女儿的家庭,其他基本都打架。

但是在我上了中学之后,夫妻、手足之间打架的家庭少了很多,大概是生活开始好了一点点,孩子也大了。

我大学放假在家的时候,和一个发小的弟弟(也是我弟的同学)聊天。他说初中的时候和几个男同学被校长暴力过几次,要么被皮鞋踢,要么被踹桌子。每次校长暴力完,他老婆就会过来哄他们,说校长不是故意的,让他们不要放在心上。

那个校长就是我小时候家暴的邻居。他老婆比他年轻很多,长得不错,性格很好,她哥哥还在教育局工作。他结婚很晚,女儿比我们小了十来岁。因着他老婆家里的关系,他才能当上校长,最后还去了教育局。因为我家和他们家太远,所以我不知道他有没有打过老婆,但是大骂肯定是有的。他就是那种家暴脸和家暴脾气,永远不会改的。

大学三下乡的时候,我认识了一个自称 panda 的师妹,确实也是挺可爱的。她毕业后也回到本市工作,大概还住在家里。有天夜里两点,我饿得睡不着,就起来煮面吃。刷朋友圈,看到她不久前发了一条圈,说和妈妈又被打了。我私聊她,原来她爸从小就家暴她和妈妈。我想安慰她几句,但是她没再回我了。我很震惊,我以为只有我们这种山卡拉的乡下,人们才会家暴。想不到珠三角的她和妈妈,承受着比我们严重得多的暴力。

虽然那时候我也算是走南闯北了一番,但是我在大城市待的时间不长,还是会对大城市有些滤镜。虽然一些滤镜已经被我大学同学打破,但是我的滤镜可能太厚了。又或者说,是我对人性的滤镜太厚了,我以为,有钱一些的人,人性会多一些。但是怎么说,家暴更是一种权力。我控制不了他人,但是我可以控制我的家人。又加上这个烂爱丁堡体制,家暴受害者是很难得到保护的,施害者也不会得到相应的惩罚。在外面不开心的丁丁们,只能回家挥斥家人。

很多年前,微博上有个号叫人在深圳,就是一个摄影师参考了人在纽约的号,在马路上拍人,然后让对方说说自己的故事。博主是男的,好像没咋露脸。那时候他好像没做多久,有一天发了一条关于自己的博文:他爹从小家暴他(忘了他妈有没有被打),待他长大了,他爹还打。他有一天就直接还手,把他爹打了几顿,然后他爹就很乖了。他说,他以前挨打是因为打不过他爹,现在他变得高大了,他爹也开始变老了,就到了还手的时候了。(尝试搜索这条微博,但是搜不到。他的号还在更新)

我对此印象深刻是有人如此直白地在公共平台说了自己的暴打爹事件,同时也蛮欣赏。烂爹就该被好好收拾。

也希望更多受害者,能找到合适的武器,报复回去,让烂爹们得到教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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