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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职工家庭里,和我一起上小学的有好几个,但是他们很多在初二的时候想要再巩固一下初中的知识,所以留级了。K 是其中一个。

他爸是老师,忘了教什么的了。我为什么会忘呢,因为他没有教过我,日常我也没和他说过两句话。他很瘦,驼背,寡言。但是他却是有名的赌鬼,很早的时候就借了高利贷,一直还不上,所以工资卡不在他手上。

学校在千禧年过后几年,麻将风盛行,大人赌,小孩子娱乐。我也会打,寒暑假就经常聚在其中一个发小家玩,当然,我们都是几个女孩子一起玩。但是 K 的爸爸好像很少在学校赌,我也不知道他具体在哪里。我知道他很多事是从别人嘴里知道的,特别是他老婆又在学校里大吵大闹之后。

据说他欠了高利贷,所以工资卡一直不在自己手上,但是他也没因此戒赌。他老婆很矮小,没什么文化。很爱计较,有点小事就和他吵;涉及到他一些补贴,他老婆还会和学校的领导吵。我大学之后,还会听到她在一栋职工宿舍楼前大闹,我家在五十米开外,但是因为地势平坦,所以我在三楼阳台听得很清楚。我小时候,很多家庭也吵架,但是到我中学之后,很多家庭的吵架频率就降低了很多,有也不会吵出家门。他家是例外,且持续时间是最长的。

他有个女儿,比我大几岁。据说结婚后还是补贴了一些钱给他还债。虽然我们同住一个学校,但是我和她也没说过几句话,因为她很像她爸,瘦,寡言。

K 看起来也寡言,但是留级后,和他班上几个家境不错的同学混得很好。因为我认识其中几个,所以也被带着参加过一些他们的活动,但是整体和他还是没啥话题,就打个招呼的程度。

我毕业一年后,学校的小伙伴们在群里说 K 脑子有问题,让大家有钱就捐点,在广州的可以去看看他。我当时刚好在广州,另一个和 K 一起留级,小时候家也住得近的小伙伴就约我一起去。我觉得他有点可怜,而我虽然没钱,但是一个人生活,多少还是能拿出点的,就答应了。我当时捐了 200(我房租 550),还在医院和他妈妈说了一会话。他妈当时也算感激,大概是没啥人去看望他。之后听说他做完手术,相当成功,就回家了。

之后几年,我从他人嘴里得知一些 K 的情况。K 大学寒暑假,特别是寒假,经常和同学打麻将,赌钱,且不是小数目。他是里面最穷的,但是好赌。那群人里,有一个大学创业,相当成功。我当时和朋友吐槽:哈,快把我那 200 块还给我。

可是没几年后,他在县城买了房,还结了婚。我当时很讶异,他们怎么那么有钱?听说他爸戒赌了,退休后还去和人开了个小的辅导班。但即使是这样,也不至于那么有钱啊?但是这是他们的事,我也没去问。

K 的妈妈有时候会在乡下住。我听过她和学校的保安吵架,她骂保安不负责,不给她开门(她开着小电驴)。对方觉得她是家属但不是老师,自己有门卡就应该自己开门,不要在这里拽(放假了,学校里没什么人,领导基本都不在)。她就和对方吵,说要投诉对方,让他失去工作。对方也怼:你去告啊,去啊。我又不是来服侍你的,你一个退休职工家属有什么好拽的。之后,住在镇上的油条副校长来找保安谈话。当然,没说要炒他,就是说没必要吵(毕竟烦到他了)。我也很烦她,她见面就问我赚多少钱等一些无边界感的问题。

差不多同期,我得知 K 还在赌,也借了高利贷;同时,他一个在县城做体育老师的初中同学、麻将友,也借了高利贷,工资卡不在自己手上。

这何尝不是一种子承父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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