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早上八点收到劳动局的短信，说我周二早上八点有预约。我担心是诈骗，网上查了一轮，结果没找到有用的信息。我去查了信箱，没有信件。公寓群里也问了，没人知道，操心了几个小时。私下问了德语小老师，他说可能是劳动局忽然决定的预约，他之前是没有文书但是接到一个通知电话。他让我打客服，我说我不会德语，所以没聊上，问他能不能帮忙。他说他需要马上出门，这周不在，帮不了。
然后我去草地晒被子，刚好看到他在后院蹲着玩手机和抽烟……
我想起上次让我帮忙定洗衣机的那个男邻居，立马就带着资料去敲门。他刚好在，然后帮忙打完了电话（期间很贴心问我还有什么要问的吗？）。我说我没有会德语的朋友明早有空帮忙呢。他说他明早得去上班，帮不了我，希望我一切顺利。他说他没有手机，也不会用我的智能机，我就问了一下。他说他有黑白机，不用社交媒体，一是数据保护二是不想被打扰。他在洗衣机公司的官网注册了，所以可以网上预定，不用找人帮忙了。
第二天早上六点就醒了，但我是七点的闹钟。拖到七点才起来，牙没刷（刷牙会吐），早餐没吃就出发了。看了天气预报，6度，体感9度。我觉得出太阳骑车会暖和，就长袖T+卫衣出门。哇，冷得我，手要僵掉了。人家骑车基本棉衣或者风衣，还带帽子。大概遇上上学群体，市区那段很多单车，车道都挤不下。
八点去到，又在前台排了一会才知道要去哪个房间，然后迟到了十分钟。接待我的是一个德国肌肉中青男，他一开始就在哔哩吧啦说德语，还说不会英语。最后被我的散装德语气到，花了约十分钟痛陈我在德国为啥不会德语，他们在自己的国家不允许在办公室说英语。“我14年去挪威移民，我都先学好当地语言呢。你出国前也不学的吗？在德国这么久也不学的吗？”（又累又饿。听的时候我心里在发笑：原来无可奈何的时候真的会笑。然后在想我今天得问他啥问题）
开始办事（其实就是在系统里填我想找啥工作，对哪些信息可以开放），又痛批我不会德语，然后说着说着又开始说德语，夹着英语。
他：你年龄和性别开放吗？因为你让我Empfelung（推荐）了，那我觉得你是一个年轻女性，是没啥问题的，60岁以上就比较难找工作。
他：你确定你可以在全德自由工作？因为有的人不可以。（有花了几分钟说这事，举例有人不行）
我：应该是可以的。本地工作机会实在太少了。
他刷刷给了我几份资料，解释了一下我不能离开本地超过三周；去外地面试提前告知他们的话，可以获得一定的交通补贴；寄信交材料的话也有补贴。之后他又说这里没有英语啊，我又不能一个一个给你解释啊。就到这吧，因为你迟到了10分钟，我后面还有预约。我还要把你的情况写文书，现在不写就得写到晚上六七点。
我记得上次去填资料的时候，那个姑娘对我说对话是一小时，可以问任何我想知道的问题，于是就继续问：对不起，我在楼下等了十分钟。你可以告诉我为啥不给我寄信和发邮件而只是发短信通知见面吗？
他查了一轮：信件寄出去，被退回；我在你系统里发邮件，你没回复。
我：噢，你地址缺了我房间号，麻烦你补上吧；系统我没注册成功，你能再给我发一份资料吗？
他：blabla，我备注让同事给你发了，我没权限发这个，我也不能看到其他人的失业金领取情况。
我：你可以给我说说ausblidung吗？
他：太晚了。
我：说说德语要求呢？我看到好多不写德语等级。
他：你德语太烂了，对话都不能，没用。（又开始说一堆德语）考试不是最重要的，你学习和考试都得用德语，你德语根本不行。
我：那你们有德语课提供吗？我再次强调在我学德语，B2，但是德语太难了。（虽然在他看来我德语相当于0）
他：有是有，但是你居留期太短了（再次嫌弃）。如果有6个月会好点，不然课程超过三个月，你人不在了，我就得自己付钱了，因为我工作失误。
我：移民局本来说6个月的，我也不知道为啥变成了3个月。
他：德国昨天换政府了，你知道吗？（停下等我回答）
我：噢。
他：新政府要做新变化，要和过去三年不一样了，所以我猜是这个原因。但是，我不是政客，我只是看新闻得出来的感受。（强调两次）
八点五十，我也没啥好问的了，他又开始赶人，然后我就走了。
去了四次劳动局，前后一个多月，才把第一次谈话完成。接触了起码六个工作人员，其中一个是实习。就两个年轻女性友好些（她们和我讲英语，也没责怪我不会德语），其他的都态度很差，特别是在我不会德语的时候。
这次对话还是蛮有意思的，大概就是：你发你的疯，我问我的问题。大概是我太饿了，也没力气去反驳。又或者是他很激动，我感觉我英语一下子组织不起来去反驳。但是整体我的情绪没有受很大影响，就想着我今天得把问题问完，我实在是不想再跑了。
换作以前，我很容易被激怒，或者变怂。现在事：先让我看看能不能把事情办完。即使我没指望他们真的能帮我找一份工作，只是知道了这个方式，总归得试试。大概也是被磨出来的，被各个中外机构磨的。还有就是，我更珍视我的情绪，也想好好保护它。一些不重要的人和事，我就不赋权它们去伤害我了。它们不值得。